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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兔子糖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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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兔子糖画

陆思音头上步摇轻响,金玉光泽都点缀在她眼里。

“若是能让你做回女子,又不失了肃远侯的身份……你愿意吗?”

他忽而问,她听出话语里的试探,抬起头问:“你要做什么?”

他笑着揉开她蹙起的眉头:“只是随口问问,若是父皇能下令免了你的欺君之罪又保全你爵位,这事情或许也有转圜的余地……”

“我都不敢想的事,你倒念上了。”她捏了捏他的脸笑道。

“若是我……”登上皇位……他忽而住了口。“什么意思?”

他试图伸手与她亲近躲过这话,她却认准了不肯轻易作罢。

“我只是这几日在想,若是我在皇位上,你会不会过得更轻松一些。”他淡淡笑着,看面前的人神色变得更沉。

淑妃所说,唯有一样入了他心。

诉莫使臣的事他听了几句,若是此后陆思音眼睛能看得见了,与诉莫的争斗便不会少了她。再如当初的陆铭一般惹了众人注目,她还顶着个欺君的风险,将难善果。

若他真的当上皇帝,让她如今日一般大方在世上行走,也不过是许与不许的一句话。

她听不明白,从前不想争位,现在怎么又说这样的话。她皱着眉问:“那你想当皇帝吗?”

“不想。”

“那你去争什么?”她再想刚才的话,问,“就为了我?”

他不回答,忽而听到怀里的人笑了起来。

“我是多无用,才要你这样勉强自己?”她抬起头啄在他唇上,“不是要跟我去西北吗?既然是我的人,就该我来护你,轮得到你为我的死活去做不愿做的事了?”

她并不知道他今日为何这样问,只以为是一时兴起,说话也不算太认真,像是调笑他。

“等你去了,我带你去骑延吴的高马,只是你得牵着我点儿。还有戈壁里有种果子,景城没有的……”她说着许多延吴的事,怀揣着带他去延吴的心愿,满脸希冀模样。

良久后他抓着她的手放在她心口处,低声笑道:“知道了,以后就仰仗肃远侯了。”

两人略坐了一阵后,他便要带着人出去。陆思音有些犹豫,言渚推着她道:“你不贴那人皮,面容一变,我都认不出来,不会叫人发现的。”

一路上她都低着头,若是不小心撞着人她就躲得更厉害,二人就在那街上走着,她用袖子遮掩着面容,一直警惕着四周。

言渚无奈,却也知道没办法强求她放下担忧,陆思音鼻间突然有股糖香,她蹙眉听他说“张嘴”,而后犹豫着微微张开唇,略凉的脆物塞进了她嘴中,她皱眉而后舌尖晕开了一阵甜香。

她咬断那东西,嘴里全是糖味儿,问道:“什么东西啊?”

“糖画。”他取下的是一支兔子图案的,给陆思音吃了一口咬下耳朵一角,糖渍碎块沾在她唇上,她眼神躲闪却拉了拉他衣袖想要再吃一口。

“低下头往右边偏。”他低声说。

不明所以,她还是照做,本以为脆糖又要递上来,结果却是轻软的唇将她唇上的剩余甘甜吮吸而走。她耳边还是街上人来人往的交谈声,只是蜻蜓点水一下,她就像是做了贼一般慌乱。

他身躯挡在她身前,众人看来大多只能见到一女子轻靠在男子怀里。

“别人方才什么都没看见,见到你这副样子才要多看几眼了。”言渚无奈将糖画递到她嘴边,她觉得难堪红了脸,却抵挡不住那香味儿还是咬了下去。

她真就如那兔子一样,小心翼翼试探着这陌生的一切,起初回避躲闪,后来也能闻到一股香味儿叫他过去看看是什么。

她也不知在那街上他们流连了多久,他一直不松手,隔着衣袖将她手腕抓紧,像是要将这京城的街市都逛个遍。

后来他欲买一些簪钗,陆思音伸手拦下道:“我用不上。”

二人又静默了一阵,只听她叹了一声松开手:“买吧。”

言渚显得高兴了一些,在他给她簪花的时候她抓着他的手臂在他怀里轻声道:“反正也只是你一个人看。”

她双颊薄红,微微抬头将那如玉容颜露出,温暖的光下,她也没有那么抗拒他紧抱着她。

就好像一对平常夫妻,只是举止招摇羞人了些。

“给我看还不够,还想给谁看?”他调笑着,惹人踩了他一脚,又吃痛叫了一声。

走到最后,她看不见天色,也觉得人潮渐去,她也实在累得慌,被他抓着手腕也皱眉耍赖:“走不动了。”

他叹了一声,在那僻静的街巷口将人抱在怀里。

她心跳得极快,一会儿怕被人看见,怀疑上她的身份,一边又贪恋他温暖的怀抱不愿放手。只听到喧闹声隔着一堵墙,围在她四周,她有种身在阳光之下的恐慌感,可身边的人却让她安心。

“走吧,去我别院换身衣裳,让人把绿英唤来。”言渚说道。

他在京中的别院,没什么人,也显得安静许多。

进了屋后不知她在摸索什么,许久后才从腰带处取下一个佩囊。

“你的生辰礼。”她从荷包里抽出一个手指长短的物件递给他。

“何物?”他接过来问。

“羊骨哨,”她从荷包里又取出另一只,“这是我的。”

那骨哨只有半根手指粗细,上头雕刻了些纹路,看上去不算是金贵的东西,她道:“你吹一声。”虽疑虑,他还是吹了一声,那声音高昂细腻,在这屋子里显得突兀,陆思音笑道:“我记住这声音了,以后只要你吹,我就听得到。”

而后她又吹了自己的哨子,言渚皱眉:“这哨子的声音倒是没什么分别,你如何分辨得出是我在唤你?”

“自然有分别,我听得出就好了,”看不见东西这么多年,对声音倒是敏感许多,她靠在他身上,将自己的骨哨放回佩囊里,“哨声在,畜群便不会迷路。我也能,找到你。”

他的手掌温热,他闭上眼嗅着她发间的味道,一时贪恋。

直到乔赟打了水来,陆思音才下意识抽开手,让言渚帮她将面上的脂粉都卸下。

“殿下……”乔赟的声音在外头响起。

他正准备训斥就听到门外的人焦急道:“林中丞闯进来了。”陆思音还来不及理清楚这其中关系,便起身要找个地方躲藏起来,言渚引她到了屏风后让她蹲在角落衣柜里。

他又将房内的东西收拾了一番,才转过头便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。

“林辅生你好大的胆子。”他冷眼看着面前的人。

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脂粉味道让林辅生皱起眉,他往四处看了看,才最终将目光落在言渚身上。

“我看乔赟突然在这别院门前转悠,这些天殿下也不肯见我,只好不请自来了。”

他伸手要去斟茶,才倒出来的一杯茶就被言渚抢了过去直接泼了出去。

一杯茶也不让喝了。

“去别处。”他拔腿往外走,林辅生却一动不动。“这儿有什么……”他拖长了尾音,明明什么都看不到,却让陆思音觉得心跳快了起来。

“什么也没有。”言渚无法只得折回来。

他不再纠缠,只是笑着问:“殿下现下隐疾也好了吧,连女子也敢引到这里来了。”

陆思音闻言心头一紧,只听言渚问:“你到底要说什么?”

“淑妃娘娘叫我问你,想好了吗?”

“我倒也要问问你,想好了吗?”言渚坐下看着林辅生不动如山的样子,“当初你答应助我离京,口口声声不愿再看她沉溺权欲,现下又想推她去做太后了?”

林辅生神色微滞,良久之后他也回避着这个问题:“殿下由娘娘抚育长大,自小也受了养育之恩,如今念着养育之恩,也不该弃她于不顾。”

“我若不念着这份恩情,早在她放一梦三春时就杀了她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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